戏剧界有一句名言：“不会演戏的演戏，会演戏的演人。”备受内地观众欢迎的香港话剧团近日来京演出的粤语话剧《暧昧》，便是这样一出好戏。剧中没有说教，而是把生活中的一些“不可说”娓娓道来，将普通人暗流涌动的复杂情感刻画得微妙婉转、真实细腻，激起人们内心的涟漪，从而对当代婚姻与自我困境有所审视和反思。
香港话剧团话剧《暧昧》剧照。李晏摄
剧名《暧昧》本身就充满了玩味的空间。暧昧，既是一种模糊不清、若即若离的情感状态，又是一种难以捉摸、稍纵即逝的美好瞬间。剧中，陈志勇和王霞两位已婚男女彼此各有家庭，但因经常一起在幼儿园门口接孩子而逐渐熟悉，并在日常的琐碎交流中产生了微妙的情感。他们彼此倾诉，相互取暖，如觅知音。然而，这段关系最终停留于发乎情、止于礼的理智与克制，但暧昧的情感却在空气中弥漫，给观众留下无尽回味。
香港话剧团“台柱子”刘守正与演员赵伊祎在剧中的表演堪称精湛。他们通过细腻的眼神交流、肢体语言和微妙的情感流露，将陈志勇与王霞之间的暧昧情感演绎得自然生动、淋漓尽致。尤其是那些静默的瞬间，二人通过微妙的表情和动作，传达着角色内心的失落、迷茫、渴望、克制等种种难以言表的复杂心理，不仅让观众看到了参差互照的两组婚姻家庭关系，也展现了个体的脆弱与无助，让观众在无声中感受到了深层情感的涌动。
香港话剧团话剧《暧昧》剧照。李晏摄
《暧昧》之所以能够成功地描绘出这种微妙的情感，与编剧、导演、演员三者之间的默契配合密切相关。编剧郑国伟在文本中设计了许多精巧的细节，奠定了整个作品既充满生活质感又具有象征隐喻的基调。例如剧中陈志勇捡到一只幼鸟，他的同情心其实也投射出自己内心的孤独和对自由的渴望，剧中很多对白台词，也非常耐人寻味。例如二人对于“有多少种红色”的探讨，似乎只是闲聊，但细细品来又颇有深意。
导演的舞台处理更是强化了各种细节，似有若无的鸟叫声，孩子们的嬉闹声，远远传来，都增添了生活的质感。舞台上，一个“转盘”的舞美设计则颇有象征意味，当男女主人公之间开始变得暧昧时，转盘的速度逐渐加快，隐喻他们内心激动的心跳，正如导演方俊杰所说：“人没有动，是环境在动，心在动。”
纵观我们的舞台创作，常见恢弘题材，却鲜见这样深刻隽永的“人间小品”。然而艺术作为人类情感的载体，其本质在于能够为人性代言。《暧昧》这样的作品，让我们看到了平凡人的喜怒哀乐，也让人意识到，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，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和珍视。
记者：王润